终南大峪寻隐者有感
文/江鸟
一
姜太公还在钓他的鱼,是一句我曾经用在QQ签名里的话。因为我总觉得,历史和现实中总会有一些有本事,而无法施展才华的人。比如未出茅庐之前的诸葛、进了曹营的徐庶,但这三种人,他们真的是隐者吗?
现代人认为,“隐士”就是了断了一切社会欲望,终身在乡野自食其力,或遁迹江湖四海为家,或居于岩穴砍柴采野的“修行”之士。
我觉得这个概念本身已经错了,至少是不全面吧。
隐士“须含贞养素,文以艺业。不尔,则与夫樵者在山,何殊异也”,一般的人,你藏得再深怕也不足称为“隐士”,须是“贤人达士”。说白了,也就是能够做官而不去做官,能够成功而真正放弃成功的人才叫“隐士”。
在这个意义上,当年钓鱼的姜子牙、躲进茅庐的卧龙先生都算不上隐士,他们是踌躇满志,寻找机会,蓄意待发。
淡泊名利清静无为的庄子,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潜,弃官退隐的严光,贾平凹所感叹的“四皓”,功成名遂后的张良……仅仅是为人所知的隐者。
——隐者不是不能,而是不愿。这不也正是老子“君子有所为,有所不为”的主张吗?
如果因为曾经受到挫折、打击而遁世寻仙,寻求的是养生之道,修炼的是自己的肉身,那就与隐士无关了。
这是我的第一层理解。
二
终南一山,地势险峻、林茂泉甘、鸟兽繁盛、物产丰富,加之濒临京畿,古往今来便受到众多修心养性者的青睐。形成了一种绵延数千年的隐士文化。
“长安三千金世界,终南百万玉楼台”。终南挺秀,层峦叠嶂,竹掩松映,激流飞瀑,不仅景色秀美,而且人文资源丰富,它既是中国道教的发祥地,亦是中土佛教的传播源。种种原因越发使隐居于此的隐者、高士披上了神秘的色彩。
盛唐之时,因终南山距京都长安最近,更使隐逸风尚遍及朝野。但大多只是凑凑热闹、寻求名利捷径之辈。
即使是其中最出众的王摩诘,作为隐士的代表人物也是不够格的——王维当时只是半官半隐,而且据《旧唐书》记载:“在京师,长斋,不衣文俯伏受教,欲以毫末度量虚空,无有是处,志其舍利所在而已,”采,日饭十数名僧,以玄谈为乐,斋中无所有,惟茶铛药臼,经案绳床而已。退朝之后,焚香独坐,以禅颂为事。”此时的王维俨然是一僧侣了。
据我的理解,隐士应该是与宗教无关的——一旦剃度皈依、出家修行那也不叫隐士。多亏王维只是一个居士。
信仰基督教者再去隐居,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。
虽然一切宗教都是劝人向善的,虽然途径各有不同,但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各自强调着自己的唯一合理性,即使是佛教。
——除了我(上帝)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。摩西十诫第一条
——佛法是入世的。佛教最后的目的是在于“化人间为庄严净土,变地狱为极乐世界。”并不是要人人逃避这个世界。
——道教的主要宗旨是追求得道成仙、垂法济人、无量度人。
但在目前众多的讲学、修行中,很多大师、高人有着越来越多的杂糅成分,似乎都想把三大宗教(佛、道、基督,儒家可以说已经近乎消失了)精华尽握手中的意图,一会讲道,一会讲佛,一会又大谈“神爱众人”,你觉得正常吗?反正我敢说,都是在胡喷。要讲,就好好讲,别对不起自己的身份。
——有些所谓的大师,真的有身份吗?或者他只是从“学问、修行”的角度借此出名吧?
真有所谓“终南捷径”?
三
隐士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阶层中的一部分,不过这个部分从来就没蓬勃发展过。中国古代甚至现代的主流知识分子最不用别人操心的事儿,就是积极进取的处世精神。
虽然无论天下兴,还是天下亡,匹夫都想尽责,但是古往今来,有几个放着官儿不做,去当隐士的?
屈指可数。
如果哪个教授、厅长甚至政治局委员真的去终南山“吃糠咽菜”,那肯定是民族的脊梁。倒是那些为权为利忙忙碌碌而不得志者,沉溺于喧嚣和浮躁的氛围不能自拔者,愿意躲开,暂时避一避,在青山绿水,白云鸟鸣,蛙鼓蝶舞的终南山吃点儿斋饭,念点儿佛经,学点儿道法,漫游山野,修身养性,住个一日两天的,就当疗养了。
如果真的讨厌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,那还不简单,“躲进小楼成一统,管他冬夏与春秋”。真正的隐士是熄灭自己心中的欲火,绝不只是找个凉快的地方享受清闲。
这也许就是俗语所说的“小隐隐于野,中隐隐于市,大隐隐于朝”的真正含义吧。
四
做一幅对联,送终南山大峪西翠花问道茅棚
终南捷径,劝诸君休再忙碌;茅宇松窗,任我心自然清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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